三角提现(五)
康斯坦丁最长干的事情就是把所有人都拉进来然后一起走向死亡。
而蝙蝠侠最长干的事情则是把所有人推出去然后一个人走向死亡。
布鲁斯看着屏幕上不断放大后的身影，确定了他就是之前那个康斯坦丁死去的“朋友”。
他不像康斯坦丁一样会轻易评价某件事情或是各种冷嘲热讽——从某种意义上说康斯坦丁算是个隐性话痨——一般来说，蝙蝠侠不是在说要做什么，就是在想要做什么。
所以在约翰·康斯坦丁的“杀人事迹”被小丑曝光之后，布鲁斯为自己不需要想各种各样的理由劝康斯坦丁离开而小小地松了口气。他深知那家伙不管怎样还是心存恐惧的，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所以在小丑被重新抓到后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好吧，也不能说干脆利落，毕竟康斯坦丁走的时候可是把那卡里的钱都提的差不多了。
连着几天，蝙蝠侠终于追出了线索，然而事情却变得更加复杂，从那人身上延伸出两条线，一条指向某个黑帮，一条却指向了小丑。
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几天没怎么睡觉的头痛与晕眩感，打算在去阿卡汉姆之前先好好休整一下。
纯白的墙，纯白的桌椅，纯白的灯光，纯白的衣服，有时候布鲁斯会觉得小丑就是因为这一切才每次都把自己弄得又是红又是紫又是绿的。如今他就坐在对面摇头晃脑不知道在笔画什么，蝙蝠侠也懒得像从前那样跟小丑绕弯弯，而小丑也意外地直入主题。
“你应该去查黑帮那条线，而不是我。我这条线已经断了，小蝙蝠。”
他将下巴抵在桌面上，抬头望了一眼蝙蝠侠，勾起嘴角，摆出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正常的微笑，然后是极度夸张的悲伤。
“说实话，我开始羡慕约翰了。”
怎样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麻烦？
别让其他人知道。
因为有知道的敌对者，因为有知道的合作者，因为有曾经的交往，因为有现在的合作，这些麻烦才会像癌细胞一样扩散，把一切都卷进来。
假设在布鲁斯·韦恩身边画个圆，总有人抱着各种各样，或好或坏的目的企图走进来，走到最深处，这势必造就波澜。鉴于其造成的损失和伤害，布鲁斯曾经一一分析过他和身边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包括康斯坦丁。但是分析之后他又发现实际上康斯坦丁不过是在圆的边缘，他甚至不知道康斯坦丁是否看到了圆里有什么，而这种状态对他来说是最舒适的。因为称不上朋友，康斯坦丁不会对他指手画脚。相比于其他人，他不会在意自己的决定，不会试图插手，不会主动帮忙也不会乱添麻烦。因为称不上敌对，所以即使有争执存在，蝙蝠侠需要的时候，康斯坦丁也会帮一把。
当然，康斯坦丁需要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蝙蝠侠拉下水。
布鲁斯·韦恩不会惧怕孤独，但是他又时常关注着康斯坦丁，想象着一个人如果和其他人断了联系会是什么样的。也许少了某些日常的默契和温暖，但同样也能减少伤痛与死亡。他想着康斯坦丁迟早会面临一个身边人都只能归类于认识的人，直到最后只剩知道的人……
不，蝙蝠侠不会在这方面多想，布鲁斯·韦恩也不该。
现在让我们回到问题上。
康斯坦丁先生做的非常好。
蝙蝠侠潜入工厂没多久便感到灼热和疼痛，当他恢复意识到达目的地时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康斯坦丁正试图用发颤的双手点燃被捏的不成样的烟，那张曾经帅气过的脸如今和小丑的服装配色有的一拼。废弃工厂里空空荡荡，十分正常，康斯坦丁反倒成了那唯一的怪异之处。
“他们本来的交易不是这个。”
“是他把我的那张证明给了黑帮，他还和小丑做了交易，他是来完成之前的交易的，我……我不过是履行了之前的承诺……操他妈的，康斯坦丁，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可出息了，现在能干大事了……”
蝙蝠侠没有阻止康斯坦丁吸烟。焦黑的烟尾掉落，融入地面因灵魂下地狱而烧尽的坟堆里，虽然最后不过都是一堆灰罢了。
“至少你及时赶到了。”
他总能快速地恢复正常模样。
康斯坦丁赌蝙蝠侠一定会悄无声息地潜入，所以他的任务就是在履行承诺前拖住老朋友并吸引他的注意力——虽然这个吸引的方法把他自己坑惨了——至少他等到了那一刻，使得交易终于要结束的时候贡献的灵魂数量不符合承诺，而恶魔在接受灵魂的同时也不得不接受来自“法则”的审判。
当然，“法则”的审判公正，这意味着恶魔能受到它应有的惩罚，康斯坦丁也得完成他应履行的承诺。
“咳咳……”康斯坦丁将喉咙里的血腥味全部卡出来，“我觉得我不得不再厚着脸皮向你借点车费，你知道，那些钱我全部给特里安了。”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打算在布鲁斯·韦恩的庄园里休整，而这一次蝙蝠侠也没有在他说话前就将他带走疗伤。
康斯坦丁感觉自己的骨头和血肉东一块西一块的散落在床上，那些肿起的地方好像被塞进了马上就要爆炸的弹药一样，蝙蝠侠用绷带将它们拼拼凑凑绑在了一起，使得他在离开时还不至于太过糟糕。
顺便提一句，鉴于他的风衣，衬衫和领带都丧失在工厂里，他不得不又顺走几件布鲁斯的衣服。
“老爷，康斯坦丁先生已经离开了。”
布鲁斯试图移动他的牙齿与舌头，那些部位就像每晚压着哥谭的黑夜。他清楚地知道最好的选择就是康斯坦丁离开，而且他和康斯坦丁也该分开，更何况他不得不想办法处理黑帮覆灭的后续。
他失败了。
他没办法证明，他开始觉得这本就是个假命题。
至于在逃亡中的康斯坦丁？
“这并不是多大损失。”他是这么说的。
不过是梦中的血与尘在火中高过一个头而已。
好吧，现在让我们从头到尾捋清楚。
这实际上就是一个老套的约翰·康斯坦丁与恶魔的故事，对吧？当然，我试图让他更加新鲜，更有看点，免得这个故事放在地狱时收视率连0.01%都不到，但是康斯坦丁对蝙蝠侠瞒得太好了，以至于他都没能看到一个黑帮覆灭的大场面，这样故事可少了个看头。
不过，康斯坦丁能够配合出演就已经是个大看点了，我不该奢求太多。
当然，这从头开始就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魔布下的局。要有足够神秘可怕的事件以及正当的邀请理由，还有丰厚的报酬，以及一些小小的筹码。
康斯坦丁在阿卡姆有个证明倒是意外。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干点什么以免自己在哥谭的地位不保？”小丑晃荡着双腿，笑嘻嘻地烧掉手里那张康斯坦丁的证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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